那时候除了吸氧,没有别的办法。阿俊一个朋友有亲戚在普兰县当医生,当即让阿俊带着我去找他。受了惊吓,这会儿我已经有点迷糊了,半躺在后座上,阿俊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那几罐氧气被我消耗殆尽,起了大作用,不然我可能扛不过去。
一路下山,慢慢看见了树,有树就可以判断海拔到了4000米的样子,呼吸也慢慢感到平顺。当医生的朋友在招待所开好房间等我们,到达后立刻挂上点滴,那天我记得尿了好几盆小便。医生朋友说,如果有好转就好办,如果还不见效,只好往边境方向海拔低的地方去了,只要海拔降下来,肺水肿的症状自然缓解。不过那要跟部队联系。好在身体争气,逐渐好转。
在普兰一住十来天。普兰的海拔、气候跟拉萨相似,送走阿俊他们,没事就在小县城溜达,居然住出故乡的感觉。艾特玛托夫有一本小说叫《一日长于百年》,我在普兰的日子,没那么夸张,但也铭心刻骨,以至于成了如今不留神就触及的写作题材。
第二年我去体检,医生看着我的报告说,你这辈子是跟高原无缘了。
那位医生的结论太过武断了,2004年,我又重返高原,而且长期工作。最初,我的嗓子是准确的海拔仪,一旦海拔超过4500米,我必然喉咙发紧,嗓子嘶哑,后来症状逐步消失。我十余次进出阿里,走遍了从东到西七个县,常人不容易抵达的底雅、典角、萨让这样的地方,我也涉足。遥远的阿里,成了我生命中重要的组成。
就在塔钦那天晚上搭帐篷的时候,我弯腰去捡一块石头,在地上看见一个浓重的黑影,我差点惊叫起来,定睛看时,才发现那是我印在地上的影子。那天是十五,高原的月光通透清澈。现在想起来,我觉得那是我的一次重生。
我在拉萨工作到退休,却一直没有联系上在普兰救治过我的医生朋友,按年龄,他现在还应该在工作岗位上。
作者:吉米平阶
文:吉米平阶图:吉米平阶编辑:谢娟责任编辑:舒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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